封面新闻记者 石伟

“这是我第一次独自救人。下水前我想过，万一落水者挣扎或我遇到危险，我就放手。往岸边游时，感觉好漫长，体力有点跟不上，想到她求生的眼神我不忍放弃。”4月27日，69岁的武汉婆婆孙宝娣回忆起救人过程，难掩那时的心情。

▲ 孙宝娣生活照

4月18日早上6点多，孙宝娣在汉江晨泳时，遇到一名轻生女子，她一手夹着钓鱼用的抄网，单臂划水冲到江心将其救回，上岸后累得瘫坐在地。25日，获救女子给她送来感谢信，她的家人、朋友才知道这件事。

18日早上6点多，孙宝娣照例前往汉江边，换上泳衣后入水适应水温。她来得比往常早了十多分钟，冬泳队另外几个队员一般7点钟才会准时到达。

“江面稍微有点雾气蒸腾，水温还是比较凉。刚游了两分钟，听到岸边有人呼救。”孙宝娣说，呼救的是常在附近钓鱼的曹国强，也是六七十岁的人。孙宝娣看到孙国强从上游方向沿着岸边跑过来，指着江中说有人跳江了。

她扭身游上岸，摘下护目镜才看到有个穿白衣服的女子漂在江心，快速往下游来。孙宝娣把曹国强钓鱼用的抄网拿过来提在左手，右手挥舞着推开水面往江心游去，试图拦截顺流而下的女子。

孙宝娣说，当时周围没其他人，孙国强不会游泳，只有自己冲上去。“我是第一次下水救人，也没多大把握，怕对方胡乱挣扎或江心水流太快把我带下去。我想着跟她保持点距离，把抄网伸出去给她，如果她不抓或拽住胡乱挣扎，我可能也没办法，只能放手。”

孙宝娣在江心停住，看到那名女子已仰面朝天漂到眼前不远处。她早早将抄网伸过去，呼喊她抓住，女子没回话，只是满眼求生欲看着她。

女子抓住抄网之后，孙宝娣一手拽着抄网，转身单臂划水往岸边游。“感觉那个过程好漫长，体力逐渐有点跟不上，连回头的力气都没有。只是大声喊着让她抓紧，感觉到后边有沉甸甸的东西，知道她还抓着，没漂走。”

等在岸边的曹国强将两人拉上岸，那名女子浑身颤抖坐下来，一个劲对着两人说，“谢谢你们，谢谢你们”。孙宝娣则累得几乎瘫倒在地，快速呼吸休息一阵后才缓过来。

“她说是遇到了生活困难，一时想不开，再也不做傻事了。我的队友们也到了，帮忙联系她朋友，之后给她拿来毛巾、热水。”孙宝娣说自己身高不到一米六，体重只有120斤，那名女子体重130斤，身高也比自己高出不少，这次能够成功救人主要是因为被救者很配合。

“我是义务救援队中游泳能力最差的，队友们赶到之后，也对我救人的事非常诧异。”孙宝娣说，往岸边游时确实太累，但一想到落水者充满求生欲的眼神，心里就告诉自己不能放弃。

▲ 救人现场

孙宝娣是武汉长江义务救援队四方台支队的队员，已坚持游泳20多年，最近几年无论风雪雨晴，几乎每天到长江、汉江游泳。“我们队里经常有四五个人一起游，一般春秋季出来游半小时左右，冬季游七八分钟就上岸。有时冬天天气太恶劣下不了江，我就在家里冲冷水澡。”孙宝娣说，这种体力和毅力训练不能中止，这也可能就是这次救人成功的原因之一。

孙宝娣说，自己独居在家，救人后她没告诉家人和朋友，直到几天后获救者送来感谢信，她被当地媒体报道，儿媳妇得知后在微信上说“我妈真棒”。

2020年11月份，孙宝娣的队友曾在江中救起一名落水者，她觉得自己年纪大、水平差就没下水，在岸上准备防寒物品、拨打急救电话。

“我不是冲动救人，下水之前想得很理智，感觉这事没什么。两次救人都感觉到她们在水中的求生欲，获救后也都后悔了，表示要好好生活。能在她们冲动想不开的时候伸手帮一把，我觉得很有意义。”

长江救援队队长郝振海告诉封面新闻记者，从2015年注册成队以来，目前武汉市各个水域有40多支支队，累计救了800多人。“很大一部分是不慎落水，还有一些轻生者。我们队员平均年龄在50岁以上，大部分是退休人员，救人是我们成队的初衷，能救到人就是值得开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