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璟璟

最近，“摆烂文学”火了，在各大社交平台席卷起来，继“躺平、内卷”后，一些年轻人开始热衷于“摆烂”。摆烂指当感到事情难以往好的方面发展时，干脆不采取任何行动，类似于“破罐子破摔”。“干啥啥不行，摆烂第一名”，这句话已成为大多数网友的自嘲。常见的摆烂文学大赏有：“努力不一定有结果，不努力一定会很舒服”。“万事开头难，中间难，结尾也难”。“做事一定要三思而后行能不能做，能不能明天做能不能交给别人做”。（中新社）

从“糊弄文学”“废话文学”直至最近勃兴的“摆烂文学”，网络叙事之于严肃文学传统的戏仿，制造了一轮又一轮文字狂欢。这与其是说对“伤痕文学”“颓废文学”的隔空致敬，不如说是新世代的一次集体情绪释放。所谓“摆烂文学”，几分无奈吐槽，几分卖乖耍宝，更隐约有几分自鸣得意。从某种意义上说，“摆烂文学”可以视作对“打鸡血”“煲鸡汤”的决绝切割，是对“成功学”“厚黑学”的一次自发反制。说是“摆烂”，内里大有以退为进之意。

“摆烂文学”风靡网络，这多少有些“言过其实”了。落实到行动中，当然还是该干嘛干嘛。一场高调张扬的、共鸣激荡的“摆烂”，更多还是姿态性、表演性的。至少就目前看来，“摆烂文学”不过是一种字里行间的消遣，是自黑自嘲之中的自我和解。那种刻意矫作的“自暴自弃”“消极厌世”标签，更像是一种摆拍式的“凹造型”。浪潮既起，跟风起哄者大有人在。权当一乐，娱己娱人罢了。

众声喧哗的“摆烂”，展露无疑的“颓丧”，自然流露的“乐天”。一直以来，各式各样的段子与梗，承包了年轻人的笑点。此番，“摆烂文学”，同样是抖机灵的接力调侃。在对“经典”“金句”的解构和二创中，天性奔放、舒缓减压……那些有才华的、爱抱怨的年轻人，一次次在网络社群内结伙抱团，他们口头上叫嚣着“摆烂”，身体还是在老老实实搬砖。数据显示，“真正躺平的，不足一成”。就此而言，声势浩大的摆烂大军，俨然是一群委屈宝宝求抱抱求安慰。

说着最丧的话，干着最累的活。明明活得比谁都努力，可还是要假装在摆烂。“摆烂文学”的大行其道，是紧绷神经的片刻松弛，是打工人生的短暂休憩。须知，真正的“摆烂”从来是寂静无声的，是那种暗夜无边的沉沦堕落，是孤寂角落里的自生自灭。与之相较，大张旗鼓的“摆烂文学”，其内在的活力和张力简直“欲盖弥彰”。这哪里是摆烂，分明是才情横溢，分明是举重若轻的绕指柔，分明是世事练达的游刃有余。

众所周知，“摆烂”一词源于NBA，正所谓“摆烂听天命”，但不要忘了，还有“摆烂博状元”一说呢。如此赛制安排，有奇葩的一面，也颇有一丝“否极泰来”的哲学内涵。有一种“摆烂”，意欲满满，不是自暴自弃，更似隐忍蛰伏。行胜于言，暗暗蓄力者，大有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