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面新闻记者 邵萌

国产新冠奥密克戎变异株疫苗，迎来新进展。

4月26日，国药集团中国生物（简称中国生物）和科兴控股生物技术有限公司（简称科兴），基于奥密克戎变异株研制的新冠病毒灭活疫苗获国家药品监督管理局临床批件。不久前，中国生物基于奥密克戎变异株研发的两款及科兴研制的一款新冠病毒灭活疫苗分别在香港获得临床批件。

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科研攻关组疫苗研发专班工作组组长郑忠伟4月21日在博鳌亚洲论坛年会上表示，4月13日和14日，我国分别有三款针对奥密克戎变异株的疫苗开展临床试验，如达到有关要求，相信在不久的将来，针对奥密克戎变异株的疫苗能成功推进上市。

奥密克戎变异株疫苗何时能投入使用？面对不断变异的新冠病毒，应该“以变应变”还是“以不变应万变”？还有，最终能否研发出预防感染、彻底阻断病毒传播的疫苗？

去年11月，奥密克戎变异株在南非出现，并迅速在全球范围传播。

我国的反应不可谓不迅速。当月底，在联防联控机制新闻发布会上，中疾控病毒预防控制所所长许文波表示，中国针对奥密克戎变异株已做好包括灭活疫苗、蛋白疫苗、载体疫苗等多条技术路线前期技术储备和研究，部分企业相关前期设计已开始。

2021年12月9日，中国生物和科兴从香港大学引进奥密克戎变异毒株，并启动灭活疫苗研发。4月26日，中国生物和科兴基于奥密克戎变异株研制的灭活疫苗于分别获得国家药监局临床批件。

疫苗专家、艾棣维欣生物执行董事张璐楠告诉封面新闻记者，临床阶段主要分临床Ⅰ期、Ⅱ期、Ⅲ期三个子阶段。新冠疫情出现前，一个疫苗完成Ⅰ期到Ⅲ期一般需5-8年。但新冠疫苗是公共卫生急需品种，实验相对都做得比较快，比如2020年，最快不到一年，I期到III期就能做完。张璐楠判断，获临床批件的品种有可能半年左右完成临床阶段研究。在4月27日举行的媒体沟通会上，中国生物首席科学家、副总裁张云涛表示，目前来看，临床研究需3至4个月左右完成。

特异性毒株疫苗，对其他毒株免疫作用是否会下降？张璐楠表示，一般来说，针对特定毒株研发的疫苗对之前毒株应该都是经过实验测试有效的，这样新的疫苗才更有应用意义，但对于未来新的变异株，效果无法判断，因为该疫苗的研发是基于奥密克戎和前期已有的一些信息，但未来病毒的变异方向是人为无法预测的。

对于该问题，一位不具名的免疫学家告诉记者，要看研发团队选择的序列，应该会兼顾到之前的毒株。

作为抵御新冠病毒的首道防线，疫苗依然是防控的有效手段之一。随着国内加强序贯免疫接种，多款候选疫苗均在开发或等待审批上市中。有数据显示，内地已获批7款产品上市或授权紧急使用，涵盖5款灭活疫苗、1款腺病毒和1款重组蛋白疫苗。

多项研究表明，主流疫苗对奥密克戎变异株出现不同程度保护力下降。考虑到新冠病毒不断变异，“以不变应万变”的广谱疫苗成为研究的一个重要方向。

广谱疫苗，简单说就是可同时应对所有新冠病毒，即使出现新变异，也不用再调整疫苗。张璐楠表示，新冠病毒变异可能引发免疫逃逸，对疫苗保护效力构成挑战。“长期来说，是需要广谱疫苗的，它可能是未来解决病毒不断变异，疫苗不断更换问题的‘最终武器’。”但他也坦言，开发广谱疫苗需找到一个“保守表位”，即病毒变异过程中始终保守、不易发生变异的靶点。由于前期不能借鉴以往开发经验，面临开发难度大、周期久、成本高等问题。

“因此，在对公共卫生已造成很大压力的情况下，也需要尽快针对一些主流变异研发特异性疫苗。”张璐楠认为，可以同时开发广谱疫苗，两者结合起来。

病毒学专家常荣山则表示，开发广谱疫苗难度非常大，以流感为例，已研究百余年，但目前仍没有开发出很好的广谱疫苗。

“理想是广谱疫苗，但要找到一个非常通用，效果又好的抗原，谈何容易？”上述免疫学专家告诉记者，至今为止都没有特别好的广谱疫苗，无论是流感还是HPV。他表示，就算广谱疫苗可能被开发出来，也不是短期能实现的，可以作为一种长期储备。比起开发通用疫苗，他更建议开发一个多价混合疫苗。

张璐楠告诉记者，新冠肺炎变异株发生后，广谱疫苗研发方面的科研资源投入非常多，已有了很多积累，总体来讲难度的确存在，但已看到科学上的可行性。

目前，国内已有一些课题组在广谱新冠疫苗研究中取得突破。近日，北京大学魏文胜教授课题组在Cell（《细胞》）杂志上在线发表环状RNA疫苗相关研究论文，该项研究中制备的环状RNA疫苗，对多种新冠病毒变异株展现出广谱保护力。

张璐楠表示，疫苗有三个层面防护作用，第一是预防重症和死亡；第二可预防发病，即“无症状”，或感染后对自身没有健康方面的影响；第三是最高层级防护，可预防感染和阻断病毒传播。

现有疫苗已展示出在预防重症和死亡上的效力。4月12日联防联控机制新闻发布会上，中疾控免疫规划首席专家王华庆指出，随着时间推移，疫苗对感染和发病预防效果在减弱，奥密克戎变异株存在免疫逃逸现象，但也要看到，疫苗对预防奥密克戎变异株导致的重症、死亡等，还是非常有效的。

王华庆举例称，香港一项研究显示，接种三剂次新冠疫苗可减少重症和死亡的风险在90%以上。

新疫苗攻坚已启动，未来是否有可能进一步发掘疫苗预防感染的作用？

上述免疫学家告诉记者，国内已有很多专家在这方面努力并取得进展。“比如陈薇院士的鼻喷疫苗，香港也有这类研究。这种以建立黏膜免疫为主的疫苗，是预防感染效果最好的。如果用一些新型的能引起黏膜免疫的佐剂加强，预防感染还是很有可能的。”

该免疫学家建议，希望有适当政策引导、加大投资力度，鼓励研究能发挥预防作用的新冠疫苗，同时开发能预防感染的药物。“比如加大预防性中药研发，提取其中有效成分，开发预防性用药。”

常荣山认为，目前对新冠病毒本身的研究还很缺乏，开发预防感染的疫苗很难，“起码还需要2年”。

张璐楠表示，全球有很多疫苗上市，个别疫苗可实现一定比例避免感染和传播作用，所以已看到一些希望。但如果追求真正阻断，疫苗的预防感染和传播的比例要非常高。

张璐楠认为，从科学角度和抗击天花等其他病毒经验看，未来有机会开发出预防、阻断感染的新冠病毒疫苗，这很可能是最终战胜新冠疫情的最重要、最有效的手段。但由于新冠病毒变异较快，给疫苗研发带来更大挑战，开发或许需要很长时间。“我们认为未来还是要努力去实现，这是疫苗研发领域共同的、终极的目标。”

上述免疫学家强调，对个人来说，无论对奥密克戎还是其他病毒，通过增加营养、锻炼身体及调节心情，提高人体免疫力，都可减少感染、预防发病，还能进一步配合疫苗接种，提高抵抗新冠病毒的能力。因此，通过各种方式提高免疫力，对战胜疫情也非常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