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全国《整治食品安全问题联合行动工作组发布十大典型案例》公布，金华警方查处的“悍马糖”案位列其中。

这种号称来自马来西亚的“悍马糖”一度在网上风靡，宣称含有人参等成分，纯天然无添加，是男性“保健品”，一颗售价就要20元。然而金华警方调查发现，这种“网红糖”既不是外国产的，也不含保健成分，反而含有国家明令禁止添加的化学原料他达拉非。这背后，更有一条通过假海淘规避风险的黑色产业链。警方还通过科学方法，填补了办理此类案件的法律空白。

“悍马糖”突然走红

今年2月，这种销售到金华的“悍马糖”引起了当地市场监管人员的注意。经调查和检测，监管人员发现，“悍马糖”里含有他达拉非。

线索被移交到金华市公安局婺城区分局治安大队，婺城警方对市面上五类不同源头的产品进行抽检，都查出了问题，最终将案件定性为有毒有害食品案。经过两个多月的调查，主要嫌疑人浮出水面，除了几名网店店主外，还出现了一个“海淘”大批发商——广东人彭某。彭某并没开网店，而是通过批发，将“悍马糖”售给几名网店店主。

5月15日，金华警方奔赴广东深圳等地，一举抓获彭某等嫌疑人8名。在彭某的仓库，警方还发现，他还研发了新产品——客家黄酒，但本质和“悍马糖”一样，也添加了他达拉非。

但在审讯中，彭某却说，“悍马糖”来源在国外，自己也是“海淘”来的，并不认识上家。侦查工作一时中断。

拆穿“假海淘”面目

警方重新梳理案件，有了两个重大发现——彭某正好有一个包裹，在广西南宁国际机场通关；另一个线索，是彭某可能还有上家匡某，两人资金来往频繁。

民警赶赴南宁一查，包裹已经在广西凭祥口岸，正准备发往彭某所在的深圳。

凭祥的快递，大多是越南入境的国际快递。派发彭某包裹的快递小哥看到警察上门，一股脑儿全说了出来：这些货品，是有人专程送到快递点上，贴上了越南过来的真实国际单号，再发货。这样一来，哪怕是国内生产的货品，也成了国外货，假海淘的模式非常明显。民警据此判断，“悍马糖”很可能是在国内生产，匡某的嫌疑也陡然提升。

在对匡某进行侦查时，民警发现他还有个合伙人黄某。黄某调好配料后，委托国内糖厂生产“悍马糖”。折算下来，一颗售价20元的“悍马糖”，实际成本才五毛钱左右。

10月31日，警方在广州白云区一仓库内抓获匡某，现场查扣成品“悍马糖”3000余公斤，案值2000余万元。11月2日，警方在广州抓获黄某。

“衍生物”钻了法律空子？

人抓到了，赃物也都缴了，但案子却陷入了困境。

因为对不同批次的“悍马糖”进行检测时，发现其内容物有变化，出现了他达拉非的衍生物“N-去甲基他达拉非”，这并不在国家公布的禁止添加名录里。

为此，办案民警翻遍了食品安全法和各种相关司法解释，破解了这个难题。

最高法、最高检《关于办理危害食品安全刑事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第20条明确规定，“法律法规禁止在食品生产经营活动中添加、使用的物质”应当认定为“有毒、有害的非食品原料”。而按照食品安全法第34条，禁止生产经营下列食品、食品添加剂、食品相关产品中，包括“用非食品原料生产的食品或者添加食品添加剂以外的化学物质和其他可能危害人体健康物质的食品”。

据此，只要能够确认他达拉非衍生物是“食品添加剂以外的化学物质”，即可认定“悍马糖”属于有毒有害食品。

与检测机构沟通并咨询专家后，警方提供了N-去甲基他达拉非等衍生物都属于食品添加剂以外的化学物质的认定意见。该意见最终得到了检察机关的认可，也填补了衍生物无法被认定的法律空白。

目前，此案已有10人被移送起诉，金华警方还在对线索进一步深挖。